我叫裴樱,樱花的樱。
我睁开眼望向她,静默片刻,道:樱花那一定很美了。
裴樱的脸腾的一下红了。
她有些笨拙的扯过被子蒙住脑袋,内心升起陌生的喜悦感。
过了好一会儿,直到我的呼吸越发匀称,她确保我睡着了,才露出脑袋观察我,她想:才不是很美的那个樱花,是那个没人在意凋零的樱花。
皇宫里难捱的几年生活,让裴樱的心理防线变高,所以她对任何人都做最恶意的揣测和保持警惕心。
她的心性必须成长的很快,尽管她才六岁,可皇宫里的人不会因为她年纪小,就善待她。
可现在是不是也有人在意她了呢。
拥着香软的被窝,裴樱蜷缩着身子渐渐闭上眼睛,难得睡着很沉。
约摸半个时辰后,我缓缓睁开眼,小幅度侧了侧脸,其实我没睡着,裴樱这孩子是个倔性子,若是我没睡,她一定不会睡得。
摸了摸怀里的荷包,我把它动作轻柔的放在了裴樱的枕头下面。
珍重的物品还是自己保管比较好。
绣了平安的荷包,以后就保佑裴樱一生平安顺遂吧。
5。
接下来的日子,裴樱似乎是认定了我。
我走到哪她就跟到哪,寸步不离的。
她像是宝贝一般的抱着小木船,小短腿倒腾的也快,干活也是抢着做。
就是有一点挺难办的。
裴樱在雕刻上实在是没什么天赋,一个乖巧灵动的小木马,她都能刻成缺胳膊少腿的样子。
四不像,丑的没边,拿到外面都能吓哭小孩。
没事的,重新再刻一只吧。我缓缓呼出一口气,短短三个月,不管是多么可爱,活泼的木件都能被裴樱雕刻成阴森森的风格。
我知道她每次都很认真的在雕刻了,可是每次的结果都不尽人意,与想的天差地别。
裴樱的模样有些局促不安,她也不想这样的,她自己被自己气的都快哭了:如烟姐,我下次一定好好雕刻。
不要放弃我好不好。
我雕刻的物件都被刻上自己的名字:顾如烟。
那天裴樱叫了阿姐,我没纠正她,算是默许了,后面她就改成了如烟姐。
她说这样显得亲切。
裴樱真的很怕很怕我会丢弃她。
俯身上前,我揉了揉她的发丝,嗓音放轻:不会丢弃你的。
裴樱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小孩。
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偏爱与肯定才会自信。
盯着地上的小丑木马,我突然灵光一闪,也许裴樱可以试试那个事情,也许有转机。
算算时间,今天是乱葬岗扔尸体的日子。
扔尸体的人通常是十几天扔一次,时间不固定。而我是两个月来一次,怕埋得勤了他们发现我。
拎了两把小铁锹,我和裴樱一前一后走向乱葬岗,裴樱的脾气秉性有一点很难得,带她去哪她从来不问,也不抱怨。
她很乖。
两个月没来,放眼望去,树林里落满了枯叶。
鼻翼间还能闻到树叶的腐朽和泥土的潮湿,不算好闻,还好现到冬天了,天气比较凉,若是在夏天会更刺鼻些。
回头望了裴樱一眼,她面不改色,拎着铁锹好奇的左右乱看。
不害怕不说,还能察觉到她有一丝丝的兴奋。
圈了一块隐秘的地方,我指了指:那块地是你的了,随意发挥。
裴樱点头,头上的两个小揪揪乱晃。
头发是裴樱自己绑的,怪可爱的。
小孩子的思想还没有局限性,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规则束缚,有无限发挥的可能。
过了小半个时辰,我再来看时,裴樱倒是让我有一点小小的震撼与意外。
给她圈的那块地方,裴樱她挖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坑,挖的又快又好,比雕刻不知强了多少倍。
旁边堆叠着一小堆枯枝树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