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还没等我咬上一口,孙天赐就拉着爸妈控诉我:
“爸妈,孙骚女偷我的饭!”
还没等我解释,我妈一巴掌就扇到了我的脸上,我爸更是抄起木柴就往我身上打。
“贱货,老子就知道生下你这个女孩是个祸害。还敢偷天赐的东西。现在敢偷,明天就敢抢。老子非要打死你这个畜生!”
“你就是个下贱货,还有什么脸念书!”
我被辱骂、被毒打,关在猪圈里伤口化脓发烧了三天,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醒来的第一眼,看见的就是孙天赐充满恶意的脸:
“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考一百分,让你超过我!”
“谁让你是个女的,爸妈只会护着我!”
从记忆中拉回,如今我眼前的,是养父关切的双眼。还在上工的养母匆匆赶来,急得发疯,一把抱住我就开始打量:
“让妈妈看看,伤到哪里了。怎么摔成这个样子了?”
我摇了摇头,从怀里掏出尚且温热的饭盒,献宝一样地打开递给养母:
“爸爸妈妈,这里有肉,你们先吃!”
养母愣了两秒,才反应来。
眼泪一下子就往下掉,捂着脸抱着我哭起来。就连一旁养父的眼圈都红了。
我后来才知道,这是养父母给我考到一百分的奖励。而他们的饭盒里,也就些窝窝头配咸菜。家里粮票和肉票,都是尽供着我用的。
在他们眼里,什么男孩女孩,什么父母孩子,都是一样的、平等的人。
那天中午,我们一家三口,一起分了这点红烧肉。
肉汁融在嘴里,是我从未感受的滋味。
那是被爱的滋味。
往后十几年,我身为独生女被养父母养得很好。就连职工大院的人也都是夸我有福气:
“你们家珍宝命好,一个女孩子被这样养着。要是生在乡下,说不准早就被淹死了呢!听说卫国又刚升了副处长。家里就这么个姑娘,连个小子也没有。”
“她被你们捡回来,就是享福的。”
但养母每每听到这种话,总是摸摸我的头,强调道:
“我们不在乎男女,男女都一样。”
“再说了,不是她命好,是我跟卫国命好。”
“老天爷愿意把珍宝这么个好孩子,给我们当女儿。”
一九八八年的夜晚,妈妈炖鸡汤的香味飘得老远,我坐在职工大院树下的椅子上乘凉看画册。抬眼时,路边传来板车拉动的声音,是职工大院又搬来了新人。
我探出头看去。
居然是我的亲生父母和孙天赐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