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深躬下身躯,喉结剧烈滚动,挤出的字句支离破碎:“陛……陛下明鉴!此人所言纯属构陷……万不可信!”
没有皇帝的旨意。
擅自调兵,乃是死罪,他断然不会承认!
林烬缓缓抬眸,掠过寒芒,面上却不动声色:
“刘爱卿,朕何时说过要信他?你这般急切,倒是让朕……颇感意外。”
刘峰身形赫然一晃,惊慌不已。
他下意识偷眼躯瞥秦嵩,却对上一双淬了毒般的眼睛,顿时如坠冰窟,慌忙低头:“臣、臣只是……”
“够了!”
林烬不耐的一摆手,转向程烈时眼尾稍压:“可有证据?”
“有!”
程烈声如金铁相击:“末将已将铁证附于奏折,昨日便呈递御前!”
这是他与朱钧早商定的说辞。
林烬故作恍然:“哦?朕倒是记得确有一封弹劾秦爱卿的折子……”
他指腹轻揉太阳穴,忽然笑道:“朕当时以为是些无稽之谈,随手便扔了。”
秦嵩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。
这戏演的……
若非知情,还真当皇帝对他何等信任!
不多时。
凌鸿捧着一个锦盒疾步而来。
林烬取出其中两封血迹斑驳的信笺,面色“唰”的沉下,如铁水凝固。
当他抖开那张盖着朱红大印的兵部手令时,整个天渊殿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。
“刘爱卿——”
林烬的声音冷的像淬了冰:“你方才说,这是污蔑?”
手令上的朱印在殿内烛火下红的刺目。
刘峰双膝一软跪倒在地,官帽歪斜的顾不得扶正:“这、这必是伪造!陛下明察啊!”
“砰!”
龙椅扶手在林烬掌下发出令人心惊的闷响。
“伪造?”
皇帝身躯微倾,将手令直接扔到刘峰面前:“那你告诉朕,这兵部大印——”
他忽然暴喝:“也是伪造的不成?!”
凌鸿无声踏前一步,绣春刀“铮”的出鞘三寸,寒光如雪。
大宗师的威压如山崩海啸,直碾刘峰脊梁。
这位兵部尚书的官袍下摆,竟肉眼可见的洇出一片深色水痕,牙齿咯咯打颤间,连句完整的话都挤不出来:“臣、臣……”
手令尚可作假,但那方象征着朝廷威权的朱红大印……
普天之下,谁敢仿制?
哪怕是秦嵩,也担不起这诛灭九族的大罪啊!
“陛下!”
秦嵩骤然上前一步,宽大的朝服袖口几不可察的颤动,强压下想要当场拍死刘峰这个蠢货的冲动。
他躬身行礼时,瞳孔缩成针尖大的一点黑:“老臣以为,此案分明是有人盗用兵部大印,才酿成京卫惨剧。”
“哦?”
林烬眼风扫过刘峰,像剐鳞的刀:“刘爱卿,秦爱卿所言可是实情?”
刘峰浑身一颤,瞥见秦嵩递来的眼色,顿时会意:“回、回陛下!正是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