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叔安顿好众人后,匆匆赶了回来,他走到林越身边,压低了声音,记脸忧色:“越娃子……不,使者大人,现在该怎么办?真要……跟那些人拼命?”
林越看着祠堂里昏迷不醒的李老四,摇了摇头:“现在还不知道。我们对敌人一无所知,他们有多少人?什么时侯来?手里有没有兵器?这些都不知道,谈拼命还是逃跑,都为时过早。”
信息,情报,这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。林越深知这一点。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任何计谋都是徒劳的。但如果力量差距并非天差地别,那么掌握更多的信息,就意味着掌握了主动权。
他转身,面对着留下来的十几个核心村民,这些人都是村里各家的顶梁柱,也是最具有血性的一批人。
“各位叔伯兄弟,”林越的语气无比凝重,“我知道大家害怕。说实话,我也怕。但是,我们现在有退路吗?”
他伸手指了指那口还在“咕嘟咕嘟”冒着水的神泉:“我们脚下,是山神爷赐下的神泉,是我们活命的根!我们的地里,马上就要种下能长出百倍粮食的仙薯,那是我们子孙后代的希望!现在,我们走了,把这些拱手让给那群豺狼?”
“我们能跑到哪里去?”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“外面是什么光景,大家心里都清楚!天灾人祸,遍地饿殍!离开了大雁村,离开了这口神泉,我们就算不被流民追上杀死,早晚也得饿死、渴死在路上!带着孩子和老人,我们跑得过那些饿疯了的壮年人吗?”
一番话,像一盆冷水,浇醒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侥幸。
是啊,跑?又能跑到哪里去呢?天下之大,何处是家?
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,是村里的石匠,他瓮声瓮气地开口:“使者大人,你别说了。俺不跑。俺爹娘的坟还在这儿,俺的根也在这儿。死,俺也死在自家的地里。”
“对!不跑了!”
“跟他们拼了!大不了一死!”
众人的血性被彻底激发了出来。与其在逃亡路上窝囊地饿死,不如轰轰烈烈地保卫家园战死。
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,林越心中稍定。他知道,守卫村庄的第一步,也是最重要的一步——统一思想,已经完成了。
他没有再多说什么鼓动的话,而是将话题拉回了最实际的层面:“好!既然大家决定留下,那我们就要让好万全的准备。从现在起,我们要把大雁村,变成一个让他们啃不动的硬骨头!”
他捡起一根树枝,在火堆旁的空地上画了一个潦草的圈,代表大雁村。
“我们村,三面环山,只有村口一个主要入口。这是我们的天然优势。”他在圈的一侧画了个缺口,“大虎哥已经带人守住了外围,但光靠人是不够的。”
他看向那个石匠:“王石匠,村口的道路,能不能用石头和木头,连夜给我垒起一道半人高的障碍?”
王石匠想了想,点头道:“人手够的话,天亮前能成!”
“好!”林越又看向另一个人,“张木匠,村里所有的木头,能让多少根削尖的木矛和地刺?”
“家伙什凑手的话,也能弄出百十来根!”
“妇人们,把家里的麻绳都找出来,搓成绊马索!孩子们,去山上捡尖锐的石块,越多越好!”
林越一条条地布置下去,他的思路清晰,安排得井井有条,仿佛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。众人听着他的部署,心中的慌乱渐渐被一种紧张而有序的忙碌所取代。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丝战胜敌人的可能。
就在这时,一个负责照看李老四的妇人,跌跌撞撞地从祠堂里跑了出来,脸上带着一丝喜色。
“使者大人!使者大人!那个人……他醒了!”
唰!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投向了祠堂那黑洞洞的门口。
夜风中,仿佛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