额头相贴的触感滚烫。
沈淮的气息带着清酒的微醺,混着雪松的冷冽,严严实实地裹住他。
那句“我想把它变成真的,现在,就现在”不像提议,更像宣判,砸得林渝魂飞魄散。
大脑彻底死机,所有血液轰隆隆冲上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。
他像被钉在墙上的蝴蝶标本,连颤抖都忘了,只会睁着一双湿漉漉的、盛记惊惶和全然懵懂的眼睛,看着近在毫厘的沈淮。
沈淮的眸色深得吓人,里面翻滚着他完全无法理解的炽热和某种……近乎疼痛的克制。
撑在他耳侧的手背青筋微凸。
时间仿佛被拉长,又或许只过了一秒。
就在林渝以为那个“现在”真的要降临,以为沈淮的唇就要碾下来,实践那些他胡编乱造的文字时——
沈淮却猛地向后退开了。
距离骤然拉远,冰冷的空气重新涌入,激得林渝一个哆嗦,缺氧般大口喘气。
沈淮转过身,背对着他,抬手用力按了按自已的眉心,肩膀的线条绷得很紧。
再开口时,声音已经压下了所有情绪,只剩下惯常的冷淡,甚至比平时更哑几分:
“出去。”
林渝愣住,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听不懂?”沈淮没有回头,声音里淬着冰,“滚出去。”
这两个字像一盆冰水,兜头浇下,瞬间浇熄了林渝所有的混乱和……那一丝连他自已都未曾察觉的、隐秘的悸动。
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汹涌而上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他刚才……竟然有一瞬间……以为沈淮是认真的?
他真是疯了!蠢得无可救药!
“对、对不起!沈老师!我这就滚!马上滚!”林渝语无伦次,脸颊烧得刺痛,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,手抖得厉害,拧了好几次才打开门锁,狼狈不堪地逃了出去。
房门在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彻底隔绝了那个让他窒息的空间。
林渝背靠着冰冷的走廊墙壁,腿软得站不住,顺着墙滑坐到地毯上,心脏还在疯狂地擂鼓,一声声敲击着耳膜,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。
沈淮让他滚。
那双前一秒还仿佛盛记炽热渴望的眼睛,后一秒就只剩下冰冷的厌恶。
所以他果然……还是在耍他吧?
把他叫过来,用那些暧昧不清的话把他逼到崩溃边缘,看他出尽洋相,然后再毫不留情地让他滚。
这算什么?顶流无聊的消遣?对他这种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低劣意淫的惩罚?
对,所以他其实根本没有细看那篇小作文吧?
写得那么过分,他怎么可能看得下去。
可能就是随便扫了几眼,然后挑出几段……
林渝把滚烫的脸埋进膝盖里,屈辱和难堪像藤蔓一样缠绕紧勒,让他喘不过气。
房间内。
沈淮依旧背对着门口,站得像一尊僵硬的雕塑。
按在眉心的手指微微颤抖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个小糊咖身上淡淡的、带着点甜味的酒气,和他最后那双受惊小鹿般湿润的眼睛。
差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