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路客

第1章 重回八三（第1页）

“这是一九八三年，我重生了！？”糊满报纸的墙面上，挂着一本老式日历。张盛看着日历上，一九八三年，二月三号的日期发呆。此刻的他坐在炕上，炕边上还立着两个老式木柜，在墙角摆放着一台破旧的缝纫机。不远处木质的桌子上有一个掉漆的铁茶缸。太熟悉了！这是他在东北的家，也是他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。二十一年前，兴海乡卫生所，两名妇人生孩子。卫生员是新来的知青，手忙脚乱的抱错两个孩子，从此两个孩子互换人生。张盛就这样被抱回刘家，作为家中唯一的男丁，他被刘家所有人视作掌心宝，从小在蜜罐中长大。就在刘家成为首富不久，真少爷找上门。刘家人认为是张盛父母调换了两个孩子，怒火倾泻在张盛身上，被刘家打出门。闻讯而来的亲生父母带走了张盛，为了弥补这个儿子，不惜借钱为张盛娶到了十里八村最漂亮的姑娘。但张盛从原本首富家的少爷，变成一个乡下泥腿子，他不接受这个事实。他恨亲生父母，也恨父母为他娶来的老婆，每日在家发疯，怨天尤人，想尽办法回到刘家。深冬，张盛跪在刘家门前求了一整夜，刘家答应让他回去，但代价就是张盛要去给省城大户人家当赘婿。当了一辈子赘婿，到老才发现，自己被带了一辈子绿帽，一双儿女都不是自己的。想到妻女、父母、亲生哥哥姐姐相继因他而惨死，张盛疯了。跨年夜，全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候，张盛抽出那把他磨了好几天的刀，除他之外，一家全无活口。被执行死刑时，他发现自己最怀念的，就是这个破旧的东北小家，曾经这个家里所有的人都很爱他。“我回来了！真的回来了！”张盛全身颤抖的抚摸着墙壁上的日历本。旁边房间有声音，好像是有人在低声抽泣。张盛站起身来，推开隔壁房间的木门。就看到一名留着两个麻花辫，身上棉袄满是补丁的女人，一边哭，一边整理着衣服。听到开门声，闫玉莹转过头，见到是张盛，连忙擦干脸上的泪水。她很漂亮，漂亮到一身土气的衣服和打扮，竟然有些惊艳。“我已经把你的行李收拾好了，等刘家来接你，就可以走了。”闫玉莹强忍着哽咽声，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被折叠方方正正的红色手帕。打开手帕，里面躺着一些零碎的钱。“你去了省城入赘，手里需要有些钱，不能让别人笑话。”说话中，闫玉莹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泪水，她只能低着头，不希望这一幕被这个男人看到。这番话，就像是一小刀，一刀又一刀的切着张盛的心，疼的他身体都在颤抖。她是个傻女人，明知道张盛去给别人当赘婿，明明她比任何人都痛苦，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支持他。上辈子足足花费了三年时间，才让他明白，当初抛妻弃女是多么的沙比。回到母女身边，成了张盛最大的心愿。他寻找到机会回到龙岭村的时候，等待他的是一大一小两座孤坟。听村里老人说，闫玉莹到死，都在等着他回来。那一天，张盛跪在他们母女的坟前。悔恨、自责让他心如刀割，哭了一天一夜，哭到昏迷，也哭瞎了一只眼睛。此后夜里，张盛无数次从梦中惊醒，偷偷哭到天亮。“刘家人要到了，你快把钱收起来……”还没等闫玉莹说完，张盛一把将闫玉莹拥入怀中。“呜呜……”闫玉莹刚要说话，张盛直接吻上了她的嘴。只是一瞬间，闫玉莹身子都僵硬了，瞪大的眼睛中满是难以置信。但张盛不管，他想念这个女人整整四十年！！！也愧疚了四十年！！！闫玉莹慌张的挣脱出来：“刘家的爸妈要带你去入赘的，这要是被女方的人看到，你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的。”张盛认真说道：“让刘家人都去死，这上门女婿，谁喜欢就谁去当！”“啊！？”闫玉莹不敢置信的看向张盛，她知道丈夫有多么疯狂的想要回到刘家。知道丈夫对她心怀怨恨，认为亲生父母是利用她来阻止丈夫回到刘家。从未主动碰过她，就连孩子，也是她灌醉了丈夫后，才得到的。也因此，在丈夫心中，她一直都是个不择手段，卑鄙无耻的女人。可今天丈夫太反常了，对她又抱又亲，还对刘家不屑一顾。闫玉莹非常害怕，担心是丈夫太想回到刘家，想到整个人都疯了。“我知道你有多么想回刘家，我都成全你，你别说胡话好吗？”闫玉莹强忍着哭，她也不想将自己的男人推给别的女人，可她也知道，这个男人的心从没留在这个家。她很爱很爱他，宁愿自己痛苦，也不希望这个男人恨自己一辈子。看着闫玉莹梨花带雨的样子，张盛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。“我上辈子就是个沙比，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！”“嘭！”就在张盛自责的时候，房门被猛地推开。一对中年夫妇冲到房间中。这两人是张盛的亲生父母，上辈子相处短暂，却真心将自己当儿子。但张盛却害得二老不得善终。此刻，二老看向满怀怨恨的不孝儿子，又看到孝顺的儿媳在哭。母亲王春艳关心的询问道：“玉莹，这小子，是不是又欺负你了？”“妈，没……她没欺负我。”闫玉莹连忙向二老解释，只是那梨花带雨的样子，太没说服力了。“唉……”作为一家之主的张长顺手里捏着一杆烟枪，猛地唑了一口。“我知道你看不上这个家，你也看不上玉莹，就算你不认她是你老婆，你也不能糟蹋她。”张长顺一咬牙说道：“既然你和我张家没有缘分，那你现在就走吧，我们家容不下你这位大少爷。”王春艳在旁边不断的抹眼泪，想阻止，但最终放弃了。他们彻底被张盛伤透了。这个儿子的心，就像是一颗捂不热的冰块。他们没办法像刘家一样让张盛过上少爷般的日子，却也将最好的都留给了张盛。耗尽家财，甚至欠钱去给张盛娶了最漂亮的姑娘，可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。二老的心，像刀刮一样难受，只能选择了放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