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我亲眼见过违反规矩的下场。
就在上个月,住在巷尾的张婶,夜里听见有人叩门。
她那晚许是喝多了酒,迷迷糊糊间,竟在第二声叩门响起时就开了门。
门外空无一人。
第二天,张婶就疯了。
她披头散发地在巷子里狂奔,嘴里胡乱喊着它来了!它来找我了!,最后,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,一头扎进了巷口的护城河里。
捞上来时,人已经没了气息,眼睛瞪得大大的,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。
还有李家。
李家的小女儿才七岁,天真烂漫,不懂规矩的厉害。
她央求着母亲给她绣了一个小小的荷包,上面绣着一只歪着脑袋的独眼小凤凰,煞是可爱。
三天后,李家一家五口,连同那只荷包,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他们的宅子很快被低价转卖,新住户搬了进去,仿佛李家从未存在过。
只有那空荡荡的院落和偶尔随风飘来的、若有若无的丝线腐朽气息,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过什么。
恐惧像水蛭,紧紧吸附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刘婆子的刁难变本加厉。
她似乎认定了我是个不祥之人,处处给我使绊子。
分派给我的活计越来越少,工钱也越发低廉。有时甚至故意找茬,说我的针脚不够细密,颜色搭配不合规矩。
我默默忍受着,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压在心底。
日子在压抑和谨小慎微中一天天过去。
我更加沉默,也更加留意巷子里的风吹草动。
我总觉得,这些规矩背后,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。
张婶的疯癫,李家的消失,还有那些看似意外的灾祸,都透着一股人为操控的诡异。
我开始偷偷翻阅祖母留下的一些旧绣谱和笔记。
里面记载着一些奇特的针法和图案,旁边还有些语焉不详的注释,似乎与某种古老的契约或家族秘辛有关。只是年代久远,很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。
我隐隐感觉到,苏绣巷的规矩,或许并非什么鬼神之说,而是与巷内几家掌握着特殊绣法的大户有关。
甚至,可能与我林家祖上,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这感觉让我脊背发凉,却也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。
如果规矩是人定的,那它,就一定有被打破的可能。
3
平静终究是被打破了。
那天清晨,我推开院门,准备去河边清洗昨日染色的丝线。门槛下,静静地躺着一小卷东西。
不是信件,不是包裹,而是一束……鲜红色的丝线。
那红色,红得刺眼,红得诡异,像凝固的血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在刹那间冰凉下来。
无名红线!
收到无名红线,三日内必须用尽,否则必遭横祸。
这条规矩,是所有规矩中最直接、也最令人恐惧的一条。它就像一张催命符,精准地投递到被选中的目标手中。
我颤抖着捡起那束红线,触手冰凉滑腻,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气。
谁是谁要置我于死地
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将我淹没。
三日之期,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
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,关紧了门窗,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无形的恶意隔绝在外。
可那束红线就放在桌上,鲜红的颜色灼烧着我的眼睛,也灼烧着我的神经。
我该怎么办用掉它可要绣什么怎么用才算用尽
如果绣错了,会不会立刻招来杀身之祸
如果不去用它,三天后,我会像张婶那样疯癫而死,还是像李家那样神秘消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