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刘瑾老狗!你好毒的心肠!”他咬牙,一字一顿,
“想让我劫船——炸死自己的人,再背万世骂名?”
他踱步如狼,眼神在黑暗中灼灼发亮。突然停步,望向帐外夜空。
“既然你要赌人心,那我就把人心玩到极致。”
次日清晨,义营点将台。
众将列阵,刀枪如林。
徐谦高坐帅位,神色冷峻。
小豆子出列,展开一卷假令,朗声宣读:“统帅有令:据探报,沂水第五船运粮十万石,乃朝廷暗藏之赈灾实储。明日午时,全军出击,夺粮安民!违令者斩!”
将士们群情激奋,战鼓雷动。
有人高呼:“徐帅仁义,救我等性命!”
有人跪地叩首,泪流满面。
人群散去后,徐谦独坐帐中,烛火映得他脸半明半暗。
帐帘轻动,柳莺儿悄然而入。
她赤足无声,红衣如血,银铃未响,却已令人脊背发凉。
“你要我做什么?”她轻笑,指尖勾起一缕发丝缠绕在他的唇边,
“杀光船上官兵?还是……放火烧船,制造混乱?”
徐谦抬眼,用手往把发丝往旁拨了下:“我要你带三十死士,换上流民衣裳,混入第五船底。凿舱,放水,动作要慢,要隐蔽。别碰火药,也别杀人。”
柳莺儿挑眉:“你不想要船上的东西?”
“我要的是他们的‘局’。”徐谦冷笑,
“他们想炸船杀人,嫁祸于我?好啊。我就让他们炸——但炸不死人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地图前,指尖重重点在沂水下游一处浅滩。
“阿禾已在下游布防,准备接应落水百姓。我要让全天下看见——朝廷运的不是粮,是火药。想杀的不是贼,是百姓。而我徐谦……”
他顿了顿,声音低沉如雷,“不夺一粒米,只救百姓的命!”
帐外,风起云涌。
柳莺儿凝视他背影,忽然轻笑:“你越来越像一个皇帝了。”
徐谦不答,只望着帐外漆黑夜空,喃喃:“我不是想当皇帝……我是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皇帝的人,知道什么叫——天怒人怨。”
远处,沂水河上,五艘大船正缓缓驶入浅滩水域。
船头旗帜猎猎,写着“户部专运”四个大字。
而船底,暗流涌动。
次日午时,烈阳高悬,沂水河面蒸腾着一层灰白色的雾气。
第五船缓缓驶入浅滩水域,吃水极深
船头“户部专运”四字旗幡猎猎作响,官兵甲胄森然,刀出半鞘,目光紧锁上游——他们等的,是那个“劫粮暴民”的统帅徐谦。
可他们没等来刀枪如林的冲锋,只听见水下一声闷响,船尾猛然一震。
“轰——!”
火药引爆,硝烟冲天,木屑横飞。
船尾炸裂出一个巨大缺口,烈焰腾起数丈,浓烟滚滚直上。
官兵惊叫四散,火引失控,舱内火势蔓延。
然而奇的是,那火刚燃起,便被汹涌灌入的河水迅速压制,火舌在水中扭曲挣扎,终被扑灭。
混乱中,水面翻涌,黑影自水底破浪而出——柳莺儿赤足踏波,红衣微湿,紧贴在身上,银铃无声,身后三十死士如鬼魅般拖出一具具湿透的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