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回答。
但有人开始流泪,有人捶地痛哭,有人突然高喊:“徐爷!我们跟你走!”
“洪闲社!”万人齐呼,声震山谷,连北岭的狼群都为之惊退。
当夜,驿馆烛火未熄。
徐谦靠在椅上,额角冷汗直流
国运模拟器的反噬如潮水袭来,五脏六腑似被铁钳绞紧。
他咬牙撑住,眼前闪过无数画面,北疆铁骑南下、京城政变、黄河决堤……还有……一柄剑,刺入他的胸口。
“还……不是时候。”他喃喃,指节捏得发白。
门外,云璃推门而入,声音冷冽:“巡抚调三千兵,已至三十里外。边军使者刚走,最后通牒——交出流民,解散洪闲社,否则——发兵。”
徐谦咧嘴,血丝从唇角溢出:“好啊,那就让他们看看,什么叫‘贼’的规矩。”
他抬手,召来柳莺儿。
“带‘暗刃’,潜入敌营。我要巡抚写给边军的密令——‘趁乱劫粮,制造民变,嫁祸徐谦’——我要它出现在每一个士兵的枕头下、粮袋里、马鞍夹层中。”
柳莺儿眸光一亮,红衣如火:“要死人吗?”
“不必。”徐谦冷笑,“让他们自己乱。”
三日后,军中哗然。
密信四起,士卒怒吼:“我们是来平乱的,还是来烧百姓的?”
小豆子混入军中,趁乱高喊:“你们长官要烧粮陷害我们!我们可是刚被徐爷救活的人!”
兵刃出鞘,对准的却不是敌人——而是自家将领。
而此刻,徐谦立于寨门,麻衣如旗,身后“洪闲”大旗猎猎作响。
他望着远方烟尘,淡淡道:“来了?”
云璃低声问:“迎不迎?战不战?”
徐谦不答,只抬手,命人抬出十口大锅。
锅下柴火噼啪作响,锅中米粒翻滚,稀粥香气随风四散,飘向饥肠辘辘的流民,也飘向远处——那支杀气腾腾的官军。
翌日,天光未明,府外尘烟滚滚。
巡抚亲率铁骑压境,马蹄踏碎晨霜,旌旗猎猎如刀劈寒雾。
他立于阵前,紫袍玉带,怒目圆睁,声如雷霆:“徐谦!尔以妖言惑众,聚流民为乱党,立伪社、树逆旗,罪在不赦!今本官奉旨清剿,若即刻投降,尚可留全尸!”
寨墙上鸦雀无声。
片刻后,一道麻衣身影缓步登台,瘦削却挺拔,唇角裂口未愈,血痕如朱砂点额。
徐谦不慌不忙,抬手一挥。
十口大锅自寨中抬出,架于寨门之前。
锅下柴火噼啪,米粒翻滚,白气升腾,稀粥香气随风弥漫,如丝如缕,缠上每一寸干涸的鼻腔。
流民们远远围坐,眼巴巴望着,却无人敢动——这是给官军的“请战礼”。
“我无兵粮。”徐谦声音不高,却穿透寒风,字字如钉,“只有这十锅粥。若将军要战,我请三军将士先喝一碗,再杀我。”
他亲自执勺,舀起一满碗,米粒稀疏却滚烫,热气拂面。
他双手捧碗,缓步走下阶,直面巡抚。
“请。”
巡抚脸色铁青,袖袍猛甩,碗翻在地,粥泼泥中。
他怒斥:“贱民之食,岂入官军之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