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嫂子,听我说。”
他的平静,通过电流,给了李娟一丝主心骨。
“第一,守在急救室门口,除了医生护士,谁叫你都别走开。第二,医生无论出来说什么,让你签任何字,你都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。第三,钱的事情,你一个字都不要想,我来解决。我现在就过去。”
“秦风哥……”
“照我说的让!”秦风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“……好。”李娟下意识地答应着。
挂断电话,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秦风缓缓地睁开眼睛,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,此刻已经彻底变了。那里面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、宛如极地冰海般的森寒。瞳孔深处,仿佛有两簇幽幽的鬼火在燃烧,那是被压抑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、属于“阎王”的怒火。
他低头,看到自已手中还握着那半罐啤酒。
他的手指缓缓收紧。
“咔……咔嚓……”
坚硬的铝制易拉罐在他手中,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扭曲声。没有丝毫的停滞,啤酒和泡沫顺着他指缝溢出,滴落在地板上,但他恍若未觉。他的力量还在不断增加,那只手仿佛变成了一把无坚不摧的铁钳。
“砰!”
一声闷响,易拉罐被他硬生生捏成了一块扭曲的铁饼,锋利的边缘深深地嵌进了他的掌心,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,因为他的肌肉已经绷紧到了极致。
他松开手,任由那团废铁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他站起身,动作间再没有了平日里送外卖时的那种疲惫与随意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豹捕食前的流畅与果决。
他走到衣柜前,没有去看那些外卖工服和普通的t恤,而是从最底层,翻出了一个用帆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。
打开帆布,里面是一套纯黑色的紧身作战服,一套通样是黑色的运动外套和长裤。这是他退役时,唯一带出来的私人物品。
他没有换上,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,然后重新将其包好,塞回了柜子深处。
“三年之约”……
去他妈的三年之约!
当兄弟的命悬一线,当战友的血染红了医院的急救室,所有的约定、所有的隐忍,都成了一个冰冷的笑话!
他可以忍受客户的刁难,可以忍受站长的训斥,可以忍受生活的种种不如意。因为他知道,那只是修行。
但,他绝不能忍受自已的兄弟,像一条狗一样,被人打得奄奄一息,而凶手却能逍遥法外!
秦风抓起桌上的钥匙和钱包,没有丝毫犹豫,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。
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,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战鼓之上。
当他打开门,走廊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,惨白的光线照在他脸上,映出了一张毫无表情、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面孔。
那张属于外卖员秦风的温和面具,已经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,被彻底撕碎。
此刻,从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走出去的,是那个曾经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——
龙组,“阎王”!